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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六章 惭见雪影心悔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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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随后时光,整个钟南派进入一片忙碌之中,门内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在全力修炼,争取四年后修为获得突破。这无形中加剧了林修师父齐恒的负担,他每日都要闭关炼丹,而整个门派的丹药供给却仍旧显得是捉襟见肘。

    于是,掌门赵玉琪下了一道命令,减少了对一般弟子的丹药供给,让齐恒将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方阳明,李逸群和慕容婉婷以及诸位师尊身上。不过,齐恒也并非真的没有余力,他刻意将炼丹的时间变得紧张,为的自然是给林修多炼制一些上乘的丹药。

    差不多一年之后,林修身上那层气旋终于形成了凝气第一层的假象,看到这一切,齐恒喜不自胜,立刻给林修炼出了堪称是一套系统的丹药。

    林修拿到这些丹药之后,只给自己留下了一小部分,更多的,他便直接给了何坤。眼下,何坤在钟南山的日子过得无比舒服,自身天资不错,还有比其他同门多出十倍的丹药可以挥霍,所以,他的修为也是进步神速。何坤自己也没想到,当日心气一来帮着林修喊的那一嗓子,居然带给了自己如此多的好处,他不禁暗喜道:“嘿嘿,看来偶尔讲讲义气也还是有好处的嘛。”

    这一年来,林修日夜苦练,天资的匮乏在灵躯梦境中获得了时间的弥补,林修一年的修炼时间便相当于普通修真者的十多年,可尽管如此,因为自身限制,这一年,林修也只将修为提升到了凝气期第六层。

    当然,这样的修为速度若是被旁人知晓,必定要将林修敬为天人,但林修完全没有自傲,甚至,他更加感觉到了时间的紧迫。

    “用了十几年的时间,修为才又提升了一层,太慢了。”

    林修无比的苦恼,他现在第一个目标便是要杀掉赵玉琪,为曾院长和上官哥哥报仇,而赵玉琪已然是结丹后期,再过一些时间,他的修为甚至会到元婴期,如此一来,林修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才能拥有杀死赵玉琪的实力。

    好在林修的心境提升速度更快,加上超越实际的年龄,他的心境已然是寻常修真者无法比拟,所以也并未出现心浮气躁的状况。

    除了夜晚如梦修炼,白天时候,林修会帮着师父采药、炼丹以及将丹药分发到相应弟子手中。在这个过程里,林修对药草和丹药的认识越来越深,自己也学会了炼制一些恢复灵力或是疗伤的低阶丹药。师父告诉他,修真界那些丹药宗师手中甚至掌握着起死回生的能力,有一种叫做“渡虚散”的丹药,甚至能让虚境后期修士的结丹机率达到百分之九十。不过,这种堪称恐怖的丹药即便是元婴期丹药宗师手中也极为罕见,扔到任何地方,渡虚散都能拍卖出天价。

    林修深知自己天赋有限,如果修为到了虚境,誓必要其他东西辅助才能结丹成功,暗暗的,林修将渡虚散记在心里,以后只要有机会,他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这种丹药。

    白天除了协助师父,林修每隔一天都会随孟阳师尊前往雪岳峰。论到景色,雪岳峰几乎美到极致,因为这里的冰寒灵气,一年里,雪岳峰有半年时间都会被白雪覆盖。一片素白之中,那座藏经阁显得有些神秘,但实际上,只要是雪岳峰弟子,谁都可以进入藏经阁翻越那里的典籍。

    只不过后来那些弟子发现,藏经阁里的典籍大多是介绍修真界各种知识、流派、奇闻以及人物传记,再则就是一些文学诗词字画,对修真的实际帮助几乎可以忽略。时间长了,愿意去藏经阁浪费时间的人越来越少,反正林修去那里的时候,他是一个人也没见着。

    和雪岳峰上的弟子不同,林修几乎天生就有一种博览群书的能力,但他好读书而不求甚解,对各种典籍的要领把握得十分到位,所以,每一天,林修都能在藏经阁阅览十多本典籍。他也不挑种类,甚至还偏好于凡俗诗文大成者的作品。

    偶尔悠闲时,林修独自站立于白雪皑皑的山崖上,望着由远而近的美景,也会诗兴大发,朗诵连连。

    时至今日,林修的内心已然是一个将近四十岁的中年,尽管他的外表只有十二三岁,但成熟的心境和修长的身材,还是让林修渐渐的拥有了一种飘逸的气度。

    “苏苏亭中雪,皑皑幕上苍,枝头多凋零,唯有腊梅香,舍我三钱酒,今朝复今朝,瑶池滨江畔,醉去美人妆……”

    偶然间,当远望着藏经阁孤崖上那道清瘦背影,脸上早已不见雀斑只见动人美艳的素九心中是一阵荡漾。看着他,听着他口中悦耳的诗文,素九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。

    这一年来,她发现当初那个总喜欢盯着自己看的少年已经渐渐消失,不知道为什么,她总觉得林修不像是一个跟他年纪一样的少年。有时师父孟阳抽不出时间,便会让素九去把林修接到藏经阁,每当两人同行,素九便会感到林修身上的气息愈发的陌生,林修好像多了什么,又好像少了什么。

    然而,让素九自己都诧异的是,他越是觉得林修陌生,心里却越是想要去接近。

    随着时间和当初在林修面前的那场痛哭,素九对方阳明的爱慕越来越淡,到现在,她似乎已经知道,当时的自己应该就是简单的少女怀春,方阳明又是那么的高不可攀,自然而然的,对方阳明产生爱慕也就不奇怪了。

    这种爱慕是很容易割舍的,然而,当素九发现自己竟然对林修有些动心的时候,林修的脸上却已经看不到当初的稚气。那个背影就在孤崖边上,要是想过去的话,素九一个闪身就能做到。

    但此刻,素九觉怎么也挪不动自己的脚。

    林修看到她的时候,也会很自然的说话、微笑、询问,可林修越是这样自然,素九的心便越发的纠结。

    对心境已然成熟到相当层次的林修来说,他对素九的感情就好像是过去的一个记号,看待起来也好像是看着别人的回忆一般。毕竟,在梦境空间中的岁月是孤独的,当时间长到一定程度之后,一切的情感甚至都会淡去。

    现在,林修依然觉得素九很美,素九也的确如林修所想,随着年龄的增长,已然拥有了不输于慕容婉婷的容貌,可是这种美却入不了林修的心,当然,林修现在还不是那种老怪,他的记忆里,仍旧还是有一个满脸小麻子,动不动就会跟他大声说话甚至拳打脚踢的少女。

    只是,和素九看待现在的林修一样,他记忆里的那个少女早就不存在了,什么时候消失的?大概就是一年前,在一众白衣弟子哄闹着要将林修赶下山时,素九选择沉默之后吧。

    也许当时素九只是没敢之声,也许素九根本不希望林修离开钟南山,也许没有那么多也许。

    素九心中有些凄凉的看着林修的背影,暗想要是当初能够重来,她希望当时替林修开口的不是何坤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正准备回藏经阁,林修突然看见雪地里一个胖乎乎的小东西吐着舌头朝自己跑了过来,那腿短肚子大的小妖精老远便扑到林修怀里,在他脸上又是挠又是舔,好不亲热。

    当初的猫脸小妖精现在长得越来越像一只猫了,体形没怎么变,只是越来越肥,越来越可爱,它身上的毛色变成了雪白,绒毛厚实得很,林修把它抱在怀里就好像抱着一个软软的炭炉一样,说不出的暖和。

    林修不知道那位前辈口中的“不是凡品”意味着什么,但随着接触,林修也渐渐感受到小东西的一些神奇之处,速度极快,来去无踪就不用说了,有一次,林修甚至看到小妖精因为调皮从小泉峰上直接摔下山,最后竟然毫发无损的从山底下自个儿爬了上来。

    “林二,你这是去哪里偷吃了,怎么一天不见你就好像又胖了一圈?”林修抚着小东西背上的绒毛说道,他给它起了个名字,和自己一个姓,叫做林二,“别低头,做了坏事要承认,哼,今天我可不敢把你再留在雪岳峰,跟我回小泉峰,面壁思过。”

    说完,林修抱着满脸委屈的林二,驾起腾云术,身形便缓缓往小泉峰飞去。

    看到这一幕,素九不禁有些愕然,“林修是什么时候学会腾云术的?”虽然知道腾云术只要凝气第一层便能驾御,可是今天清早,分明就是自己把林修接上雪岳峰的。

    以林修现在的修为,当然早就知道素九在远处观望自己,他现在并不惧怕暴露腾云术,却也正是借着这个机会告诉素九,以后她都不用来接送自己了。

    随后的两年,随着林修心境不断提高,灵躯空间给他提供的时间也更为长久,他现在已然能够在灵躯空间中获取将近四十倍的时间,两年的修行,林修便度过了五十载岁月。但是,随着修为的提高,时间给林修的帮助变得越来越少。

    在这五十载的岁月中,林修的境界只是上升到了凝气期第七层,而这恰恰是凝气期最后一个瓶颈,只要突破这一层,那么,凝气期大圆满便指日可待。

    “唉……”在灵躯梦境中,林修不禁叹息道:“现实的时间只剩下一年,即便我能在这一年里再获取五十年岁月,以我的天资,恐怕也难以达到凝气期圆满。方阳明当初已经是凝气第七层,他天资过人,闭关之后,实力定然大涨,李逸群和慕容婉婷也开始了双修,他们的进阶恐怕也是极快,还有其他门派的人,不知道青年弟子中会有多少凝气期大圆满的高手存在,我要是达不到那个境界,即便四象剑诀在手,也难以获得去寒山天脉的资格。”

    随后的几次入梦,林修发现他的修为已然彻底的止步,凝气期第七层对于他来说仿佛就是一条死胡同,自己似乎被困住了。

    而且不知道从何时起,黑色毛笔便再也没了动静。

    “难道,那位前辈也觉得我现在没办法再突破了?”想到此,林修皱了皱眉,暗道:“不,就算再难我也要突破这一层,而且一定只有靠我自己。”

    林修站起身来,拿着黑色毛笔离开灵躯梦境,来到桃源梦境之中。他回忆着自己修炼的路程,在梦境的将近百年岁月中,林修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,过去那个少年已经越来越模糊,那些清苦的记忆也好像变得非常单薄。

    忽然间,林修心里出现了一丝恐慌,他猛然发现了一个在梦境中修炼的副作用。